被烫伤的头皮一直没有愈合。
(导视)
解说:开水烫头,跪碎玻璃,针扎手指,鱼线缝嘴,一个父亲为何对自己的孩子下此毒手?
杨世海 犯罪嫌疑人:那我也没有办法,那我也只有用打。
解说:父亲对孩子的施暴为何能够长达五年?
邻居:自己打自己的孩子,你怎么敢说啊。
村支书:我去拉,也差一点被打了。
奶奶:管不了,我都被他打。
班主任: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伤。
解说:十岁的年龄,五岁的体质,受到虐待的小孩,谁能带给她未来?谁又应该给她未来?
丁漫 金沙县石场乡政府工作人员:她特别怕别人看到她的这些伤口。
解说:《新闻1+1》今日关注:虐童,不是家务事!
主持人 董倩:
白岩松 评论员:
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中国人常说一句叫“虎毒不食子”,指的是不管什么样的父母,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太狠吧。但是虎毒不食子说的是虎,人就不一定了。近些年来,我们陆续看到了一些扭曲的人性,然后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些虎毒不食子,在虎那儿也许存在,在人这一块似乎不是一个定律了。最新的一个事实来自贵州,我们一起去看一下,触目惊心的感觉让人难过。
解说:
开水烫头,鱼线缝嘴,针扎手指,跪碎玻璃。贵州10岁女孩被亲生父亲虐待的新闻,让人触目惊心,这个女孩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又是如何被发现的?今天下午,我们找到了主办这个案件的民警任均奇。
任均奇 贵州省毕节市金沙县石场乡派出所民警:
当时我是看了一个头顶,头部的伤比较严重,我问她身上其它地方还有没有伤?她说有的。随后把上衣脱开看一下,上衣的左下背有伤,右下背也有伤,胸口的地方也有伤,还有背部,膝关节处有玻璃的划伤,当时我问她,她说是跪碗渣子跪的。伤情比较严重,从上身到下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解说:
5月8号上午9点,金沙县石场乡派出所接到一个老者的报警,说自己的儿子在前一天殴打了孙女小丽。任均奇警官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据任均奇回忆,当时小丽的精神很脆弱,不爱说话。
任均奇:
在她的脸部,还有上嘴唇处有伤,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敢说,后来我把她带到旁边问了一下,她说是被她父亲打的,在5月7号那天打的。
解说:
陪同小丽在家的还有她的妈妈,当民警询问她是否也曾殴打小丽时,她并没有正面回答。
任均奇:
我就问她,说你平时怎么样管理教育你的女儿,她说平时嘛女儿有点不听话,孩子经常被她父亲打骂,这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就是反映到平时这个小女孩,基本上回来都是干大人的活。
解说:
任均奇说,早在去年的10月17号,当地派出所就接到过村干部的报案,说小丽被他父亲殴打,因为当时孩子身上只是有红肿的现象,所以派出所对她父亲的处罚以批评教育为主,而这一次任均奇把小丽带到派出所的同时,电话联系了她的父亲杨世海。
任均奇:
像这个情况当时主要以虐待对他行政拘留,现在我们对她的父亲已经转为刑事拘留。
解说:
小丽在到达派出所后,随即被送往乡卫生院,第一个接诊小丽的是汤永田医生。
汤永田 贵州省毕节市金沙县石场乡卫生院医生:
就是5月8号,当时(她)不能说话,整个头皮烫伤过后有疤痕,有局部感染,有化脓。整个全身都是,胸部、腹部整个都有外伤,有一些疤痕。嘴唇有伤,有一个缺损,有一些外伤都是她父亲用棍子、用绳子打引起的,还有跪玻璃渣,两边的膝关节都有疤痕出现。
解说:
刚到卫生院时,小丽的精神状态很差,医生的询问也大多是小丽的爷爷奶奶在回答,医生和小丽没有办法进行直接沟通。
汤永田:
性格内心,精神抑郁,基本上不说话,有时候说一句,但声音很小。
解说:
经过救治,小丽的四肢部分挫伤已结痂,并开始与陪护人员交流。治疗伤病,加强营养的同时,小丽的心理治疗也受到了重视。
白岩松:
在这个短片里头,我们知道了,第一个报警的是爷爷,第一接警的是任警官,第一给她看病的是汤大夫,要向这几个“第一”来说一声谢谢。但是在这些“第一”的眼睛里头看到的小丽是什么样子呢?我们来做一个数据对比,小丽身高1.06米,体重是18公斤,但是作为11岁孩子,按照正常平均数来说,同龄孩子应该身高1.40米,体重应该是29公斤,也就是她的身高差34公分,体重要差出11公斤,现在的小丽只相当于一个5岁的孩子。那么我想这都是跟虐待是紧密相连的。另外还有两个事实也必须要提供给大家,打她的不仅是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只不过小丽说,她更恨她的父亲,不太恨她的母亲,因为她父亲打的多,母亲打的少。还有他们家其实连小丽算在内,五个孩子,底下还有一个妹妹,还有三个男孩,不知道是否也有存在着重男轻女这样一些因素在里头。
其实原本刚才说的不管是大夫,还是接警的任警官,还是她的爷爷,都不该是第一个发现这种情况,有很多个第一,接下来看。当初其实爷爷奶奶已经忍了好多年了,为什么?爷爷说,他连我和他妈都敢打,我们谁敢管他。小丽的爸爸居然打过自己的妈妈和爸爸。爷爷最后是忍无可忍才报警。村民,自己打自己的孩子,我们怎么敢说,这是中国传统尤其在农村里一种人际,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我们不敢说,而且他凶的很,说了他回来要乱杀人,也有一个“怕”字。学校的班主任,小孩子穿长裤、长袖,所以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伤。另外有的时候是把孩子打重了之后,小丽的爸爸妈妈就给她请假,不去学校。村支书,去拦过,但是也差点被打,就没想过其他的方法。派出所所长,因为在去年的时候报过一次警,结果当时她伤很轻,做了批评教育。用开水烫孩子的头,后来父亲解释,我们是给她杀虱子,但是没想到,水可能有点热了等等,就蒙混过关了。如果这些环节都负了责任的话,小丽也许不会被伤到今天这样一个地步,他们该不该负责任呢?
我们来看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明确规定,家庭、学校、社会和司法共同承担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责任,因此这不光是一个家庭的事,但是法律虽然白纸黑字写着,中国太大了,在很多的地方,其实这些法律想要落到实处太难了。
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关注,这是什么样的爹?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接着往下看。
解说:
5月15号下午6点多,记者在当地看守所见到了小丽的父亲杨世海。
柏林勇 本台记者:
我第一印象是他这个人并不高,身高就1.60米,可能还不到,看起来人很瘦。
解说:
杨世海,今年35岁,只读完小学一年级就辍学在家,17、18岁的时候离开村子去外地打工,在谈及为什么虐待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他始终都坚持自己的说法。
杨世海 犯罪嫌疑人:
爱偷钱,上学爱(乱)跑,问她,她说她奶奶叫她跑的,就是这样。一直给她说,叫她不要跑,她一直跑,我没有办法教育她,那只有打。
记者:
你为什么要烫她的头发呢?
杨世海:
给她洗头,自己没有想过小孩的皮没有大人的皮厚,自己也觉得那个温度比较高一点。
记者: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放上去呢?
杨世海:
那就是当时是给她烫虱子,她头上生虱子。
解说:
事实上杨世海对孩子的虐待,村子里几乎尽人皆知,但无人敢过问。在村民眼中,杨世海蛮横霸道,村里26户人家,只有一两户人家可以与他正常交往。
村民 熊光能:
冬天拿三根板凳(放在)堂屋,喊(小丽)睡在上面,我说大人都冷不冷啊。
村民:
打是打,我们只听到不敢说。
村民:
我们不敢说,他凶得很,他转(回)来要乱杀人。
解说:
杨家有七个子女,杨世海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村支书介绍说,他三个哥哥结婚的时候都有父母帮衬,而到了他结婚的时候,父母因年事已高、能力有限,没能帮上什么,这被杨世海认为是父亲分配不公,成为他记恨父亲的原因。
张克亮 金沙县构皮村村支书:
下队去正好遇到他父子闹矛盾,我当时去解决,他们就动手打架,我去拉,(我也)差一点被打了。
解说:
杨世海的兄弟说,他离家这些年很少回来,也从未给过父母赡养费。他记恨父亲,而小丽又是爷爷奶奶最喜欢的孙女。因此,家人认为,杨世海这是把怨气发泄在小丽的身上。而对于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这个事实,杨世海却是这样的态度。
杨世海:
关我几年也很正常,就是这样,我没想过今天进来明天想出去,没有这样想过。判刑就判刑,是不是?现在就是因为你犯法了,应该国家制裁我的,就是这样。
白岩松:
怎么样?看完对他的采访,你会觉得虎毒不食子对虎是合适的,对像他这样的人不太合适。他在接受新华社采访的时候,还说过这样一些话。我们来看,“她一出生,我就觉得她和我一样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一辈子不会有出息,她生活的不好是应该的。我不知道其他教育方法,她不听话我就打,我打我的娃娃别人管不了,谁要管谁就养她。我一生气下手就不知道轻重了,打伤了,就买点药擦一下,派出所也找过我,还让我写了保证书,不管用,我生气了还是要打,没有觉得这是犯法的。
也许跟他没有接受完小学教育有关,也许跟他情绪不高,然后觉得自己没用,在外头打工的时候受挫有关,等等很多因素,但是接下来就要想,她遇到了这样的父亲或者这样的家庭,也许是小丽的不幸,但是这个社会怎么样去帮助她,这里头又蕴藏着怎样一种社会的观念,使小丽在逐渐地被伤害呢?接下来我们要连线的是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的主任佟丽华。佟律师,你好。
佟丽华 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主任:
岩松,你好。
白岩松:
其实在我们的身边有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会觉得孩子是家里的私有财产,另外清官难断家务事,在你做的大量调查当中,是否还有相当多的人抱有这样一个观念?
佟丽华:
这种观念实际上在很多家庭当中都存在,在农村,大家可能看到的比较恶性的案件比较多,可能认为这个问题在农村比较常见,但其实在城市,包括在一些接受教育水平很高的人当中,依然认为清官难断家务事,打孩子、怎样教育孩子,这是父母的私事,甚至一些执法人员、司法人员,也认为这是家庭的私事,不要过多来干预,这种观念确实影响着孩子权益的保障。
白岩松:
但实际上你的最大感慨呢?看完这条新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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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海 白岩松 任均奇 佟丽华 解说
佟丽华:
一定要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本身就要受到批判,孩子在家庭当中有独立的权利,享有独立的人格,要受到法律独立的保障。孩子尽管很小,他打不过成年人,但是他在法律上和成年人一样,要平等地受到保护,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一定要告诫所有的父母,必须尊重孩子的独立人格,如果侵害了孩子的权益,法律应该给予干预,应该对违法的父母给予处罚。
白岩松:
刚才我在节目当中也在说,你在看到这条新闻也已经看到了,其实真回到家庭,指望她的父母,由于文化教育水平,包括人生的这种受挫感,等等很多其他的因素,让他真能吃透法律精神、尊重自己的孩子太难了,但是要保护一个孩子,是整个社会的责任,你觉得在这件事的过程当中,缺位的是什么,应该怎么样全社会担起,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够在伤害之中被解救出来。
佟丽华:
我们说社会的责任,我们往往说孩子不仅是家庭,还是社会的,社会要担负起责任,但是社会是谁,这个太大了。我一直说,孩子不仅是家庭的,还是国家的。说是国家的,政府司法机关要代表政府、代表这个国家担负起这样的责任,当孩子在家庭当中受到长期虐待,这样的父母不配或者不适合做父母,这个孩子如果再生活在这个家庭当中,生不如死,甚至有被打死的危险,这个时候政府要站出来,要提起诉讼,撤销父母监护人资格,就要把孩子监护人资格拿到政府来,由国家来抚养、教育这样的孩子。
白岩松:
因为您是司法工作者,您一定也注意到了,其实有的时候很难,像这种虐待的时候,只有真的打死了,或者打成重伤,才可能提起公诉,但是就要这样天长地久天天虐待着,又无法提起公诉,可是这样的孩子又的确该得到保护,我们应该怎么办?
佟丽华:
我们这些年非常遗憾地看到,实际上媒体报道的往往都是打死、打残的案件,我们非常痛心的是,在一个孩子被打死、打残之前,我们的制度为什么不能发挥作用,包括刚才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在以前那么多年遭受残酷的虐待,邻居也都知道,派出所也了解这个情况,但是为什么没有救她出水火,为什么没有及时进行法律干预,为什么没有及时对她的父亲进行处罚,让她过上一个相对好的生活,这个是我们必须要反思的问题。
白岩松:
接下来我们还会继续探讨很多非常现实的问题。其实我想起刚才她的父亲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为什么要打孩子?因为孩子总跑。太奇怪了,你这么打孩子,孩子不跑才怪呢,但遗憾的是孩子没跑成。那么未来,这个孩子究竟她的命运,该谁去帮助她,我相信也是此时此刻所有人共同关注的话题,沿着这个思考继续去关注。
王灿 小丽主治医生:
现在这里还痛吧?
小丽:
脚痛。
王灿:
属于一个中度营养不良状态。因为她的身高来了之后量了,只有106公分,体重只有36斤,18公斤,照她现在的身高、体重,应该是一个5岁的孩童该有的身高、体重,她现在10岁半的话,应该是140公分,有58、56斤左右,所以诊断中度营养不良,还有一个头部的假性斑秃。
解说:
针对小丽的病情,遵义医学院附属医院进行了多科室会诊,目前小丽的烫伤炎症得到控制,四肢部分挫伤已经结痂,伤情和情绪都较为稳定。
邓崇第 遵义医学院附属医院急症病房副主任医师: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心理阴影,因为她长期受到这种虐待、打压,像嫌犯非常残忍的刑罚惩罚,要把她心理上的创伤治愈。
丁漫 金沙县石场乡政府工作人员:
因为刚带她来住院的时候,她一见外人,她就要把口罩给戴上,因为她特别怕别人看见她的这些伤口什么的,但是现在你看今天她完全不用戴了,她就已经能够适应这种环境了。
刘盛强 贵州省毕节市金沙县石场乡副乡长:
她的检查结果明天早晨就可以出来,如果状态比较好的话,他们(医院)将会建议我们出院,出院以后怎么治疗,后续的还要有一些什么样的安排,他们会给我们一个出院小结,我们会根据这样一个小结来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解说:
比下一步治疗工作更急的是小丽的归宿问题。
刘盛强:
把她交回她母亲、父亲监护肯定是不行的,那么我们可以借助她爷爷奶奶还可以抚养这样一个时间,由她爷爷奶奶主要监护。同时我们也要明确我们一名村干部和我们驻村干部,包括我们民政的,以及我们福利院和我们的医生,包括我们的教管中心和我们学校的老师,现在我们已经成立这样一个小组,来妥善地给她处理解决这个问题。
解说:
爷爷奶奶在一天天变老,未来小丽的生活如何保障?
罗乾 金沙县石场乡党委副书记:
我们是这样打算的,杨世海出来后,我们第一时间和公安部门对接,派出所和政府部门去把他接回来,再对他进行一次思想教育,我们将加大对他的监管,指定专人和乡村两级干部进行监管,我们考虑的是她(小丽)爷爷奶奶暂时作为她的监护人,我们考虑如果爷爷奶奶身体不行的时候,把她送到福利院,如果她不愿意,我们正在修建寄宿制学校,通过教师、宿管员来对她进行监管和帮扶。
白岩松:
虽然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一想到刚才短片中采访的时候说,等将来她父亲出狱之后,再把孩子送到父亲身上,对他进行思想教育。我就不寒而栗,我非常害怕那样一种结局。但是又能有什么样办法?很多年前,胡适说过一句话,看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看三点,第一,这个社会如何对待孩子;第二,如何对待女人;第三,如何利用闲暇时间。结果这样一个虐童案把这三条全占了,就是这个父亲只要有闲暇时间就在打女孩。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首先要回到非常务实的层面,接下来继续连线佟丽华,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的主任。
佟律师,先说一个非常具体问题,如果现在法律规定,如果她是孤儿或者弃婴可以送到儿童福利院,她不是孤儿,也不是弃婴,但是爷爷奶奶年岁在老,可是父亲有可能要被判刑,母亲也曾经打过她,现实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佟丽华:
刚才当地也给出了这个孩子的归宿和处理的办法,我认为这是一个典型的和稀泥的办法,与我们的法律相悖。刚才问这个孩子的归宿到底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不复杂,我再想明确一下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的职责,三个职责,第一是监督,监督就是预防类似悲惨案件的发生,当地显然是失职了。第二是干预,现在进行了初步的干预,但是对违法的父母要追究责任,我们法律规定的非常清楚,如果父母严重侵害孩子的权益,经教育不改的,可以撤销父母的监护人资格。这么恶毒的父母,当地政府有关部门应当提起这样的诉讼,撤销监护人的资格,这是当地应该来做的。第三,很多人问,撤销监护资格,孩子怎么办,谁来养,这个问题不复杂,如果撤销了父母的监护人资格,政府要承担起监护人资格,这个孩子就要由政府来抚养,至于政府到底怎么来讲,进入儿童福利院,还是被其他家庭来收养,政府担任监护人以后才可以考虑送养,送其他家庭收养的问题。这个孩子未来到底怎么解决,这本身并不复杂,关键的是当地政府有关部门是否能够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白岩松:
我也非常希望这样一个案例,能给全国很多地方来打一个样,让大家知道法律上审判该怎么样,将来这种抚养又该怎么样。
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其实目前在我们这儿,虽然有《未成年保护法》,但是其实并没有虐童罪,您是否像有一些法律人士那样,期待一个更严厉的虐童罪的专条?
佟丽华:
虐童罪很好,可以增加,但这不是最急迫的,依据现有的法律,可以追究父亲虐待罪的刑事责任,也可以撤销他的监护人资格,法律规定都有。现在的问题是,谁来启动这样的程序,怎么能把法律落实到现实当中的案件中去,怎么给这个孩子提供一个归宿,这是我们现实当中必须给解决的问题。至于增加虐童罪,我认为这不是最迫切的问题。
白岩松:
非常感谢佟律师给我们带来的解答,但是增不增加虐童罪,更重要的是它背后的一种思路,全社会怎么样把虐童当做是一个绝对不能够接受的底线,不可以被突破,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实话说回来,这件事发生在贵州毕节,去11月份的时候,那五个孩子死在垃圾箱里,也是在毕节。可能很多人会骂毕节,我说先别骂,这里还有更深的一种背景,贵州的毕节经济非常欠发达,很多糟糕的事情背后真正的动因是贫困。因此,对于目前诺大的中国来说,还有很多的地方必须通过解决贫困和发展,去解决很多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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